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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“飞地经济”模式的发展趋势
发布时间:2020.11.04

「飞地经济」,是地方政府口中的热词,和土地一起飞起来的,还有各地领导对异地研发、异地孵化等无限想象。

不过,抛开历史背景谈「飞地」,总是少了那么点味道。毕竟,前车之鉴后事之师,了解了「飞地」的历史,也就明白了「飞地」的模式。

「飞地1.0」:借地扶贫、技术开发

1992年,国家做出了三峡库区移民的决策,并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对口援建工作,在这样的背景下,「飞地」作为对口援建的项目之一,首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。

位于三峡库区的兴山县,山大人稀,交通不便,信息闭塞,使之与外界的合作受到了极大的地理限制,在政策指引下,2000年,兴山县向交通便利的宜昌市「借」了300亩土地,建设了兴山工业园,这也是我国「飞地」的最早形态。

在此模式下,「飞入地」与「飞出地」双方是纯粹的「租赁」关系,宜昌市只负责提供土地,园区建成后由兴山县独立发展,入驻企业享受兴山县三峡库区特殊的优惠政策,各项收益也归兴山县所有。

再如2001年,苏州工业园的开发主体——中新集团援建拉萨市政府,建设拉萨经开区。在这一过程中,拉萨更多的是接收一定的资金援助,以及学习苏州工业园的理念和园区运作经验,再利用本区的政策优势,吸引其他西藏企业来投资。

可以说,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,双方的互需互补进行合作,可以管这个叫技术扶贫、借地开发,当然,也可以叫做「飞地」。

直到2002年,福建省福州市在《关于促进市级工业区发展「飞地工业」的若干规定》文件中,创新地提出了「飞地工业」一词,飞地的发展得以进入下一阶段。

「飞地2.0」:承接产业转移、破解用地瓶颈

当时,福州经济发展面临几个痛点:1、土地资源短缺,福州素有「八三一水一分田」之称,随着经济的发展,土地供给与用地需求间的矛盾日益加深;2、在政绩压力下,各部门、各级政府都在忙着「大干快上」,园区低水平重复建设问题十分严重;3、彼时福州的招商引资属于「捡到篮子都是菜」的阶段,主政领导还未形成产业链思维,产业发展较无序。

在这样的背景下,福州提出「飞地工业」的思路:由各县(市)划定规模在100亩以上的区域作为「飞地工业区」,把零散的工业项目集中在一个区内,税收「飞出地」与「飞入地」按7:3分成。

这种模式本质上其实是一种兼并整合,由发展状况较好,拥有丰富经验的园区直接兼并经营不善的园区,承接这些园区的规上企业,以达到拓展产业空间,带动产业集聚的目的。如今来看,这一战略的出发点是很好的,理想状态下,即调动了各方招商引资的积极性、又促进了产业的集聚。但在实际操作中,但由于利益分配矛盾(如本地企业与搬入企业对政府而言,收入不对等,容易受到差别化对待)难以调和,进程并不如想象中顺利。

但同时,现如今各地都面临着园区整合的问题,如同企业间的兼并重组,发展态势好的园区兼并同质化的园区仍将是一个重要途径。

一年以后,2003年8月,江苏省内合作的第一块飞地——江阴—靖江工业园区正式揭牌。

彼时,由于苏南与苏北经济发展落差明显,江苏省提出了「跨江联动」战略,并于一江之隔的江阴和靖江交界处设立「飞地园区」,具体合作模式是:靖江提供60平方公里土地,江阴、靖江按9:1比例出资建设园区;江阴在园区成立管委会,或者投资开发与管理,靖江成立办事处负责社会事务,双方前10年不分红,10年后收益按5:5分成。

江阴—靖江工业园区的合作模式,是更加广泛意义上的 「飞地」,合作的双方均有明确诉求:江阴经济发达,但拓展空间日渐狭小,可用岸线所剩无几;靖江为赶上苏南,开始启动沿江开发,但囿于经济实力,近半长江岸线资源闲置。

这样的「正向飞地」看似很美好,但在合作经营方面,遇到了与福州相似的问题,园区成立之初,以行政力量为主导,做得有声有色;但后续合作机制,特别是利益分享机制无法跟进完善,导致合作双方缺乏信任,延缓了项目的发展。

此后的十年间,包括广东、江苏、上海、安徽等地都建设了类似的跨区域「正向飞地」,至于效果,只能说,绝大多数项目远未达到政府的期盼。

「飞地3.0」:异地研发孵化,借力招才引智

这类飞地又称「反向飞地」,由飞出地(欠发达地区)出资建设/租赁园区,飞入地(经济发达地区)提供研发要素的科创飞地。

2012年,浙江衢州与杭州市达成协议,在杭州的未来科技城建设一块「飞地」——衢州海创园。

衢州海创园是在「山海协作」的背景下诞生的,2001年,浙江省提出「山海协作工程」,要求沿海发达地区点对点帮扶浙西南山区和舟山海岛欠发达地区。2002年,杭州和衢州达成结对合作;2012年,衢州将空余的水田指标置换给余杭区,从未来科技城拿出25亩土地。建设了衢州海创园。

受制于发展基础、市场环境和城市区位、量级,衢州在高端人才、项目的引进、培育和产业化方面存在困难,创新发展动力不足。而创新经济发展对高端生产要素的需求又非常旺盛,包括高精尖的科学技术和设备、浓郁的创新文化,特别是高端人才是创新发展的核心要素,在这样的背景下,衢州建设衢州海创园,主要目的就是获取杭州的创新辐射,缩短创新要素进入衢州的距离。

目前,衢州海创园整体工作由衢州主导,采用市场化运作,聘请两家民营运营商负责园区的运营管理,以「孵化+产业化」模式,联动「飞地+本地」模式,创造出「研发孵化在杭州,落地生产在衢州」的新模式,实现飞地和本地的联动。

此类「飞地」的形成,是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的产物:

1、「城市群」和「都市圈」规划中,对区域中心城市都有一条要求:发挥龙头带动作用,服务区域经济发展,就是说从顶层设计上,发达地区有责任做出贡献。比如浙江衢州,抓住了山海协作的背景,以土地指标换取了杭州一块「飞地」空间;

2、发达和欠发达地区的合作更加紧密,连接彼此的纽带越来越多,为「飞地」的出现提供了契机,如海宁鹃湖国际科技城以浙大海宁校区为纽带,在杭州与浙江大学下属企业浙大网新睿研合作,在杭州建立「飞地」;

3、经济发达地区本身也面临着产业外溢和来自其他城市的竞争,也需要和「小弟」报团取暖,互换资源;

4、区域经济一体化面临的一大问题是如何破除区划限制,「飞地」模式对于政府是一块很好的试验田。

当然,像衢州海创园这样,能获得「飞入地」支持的并不多,更多的「反向飞地」更像是欠发达地区的「独角戏」,欠发达地区在发达地区设立总部办公,一方面在挖当地的人才和企业,一方面又享受着飞入方优越的公共服务、税收也尽归「飞出地」所有。面对此类「飞地」,「飞入地」往往是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,既不支持、也不反对。

总结:

综合来看,无论何种阶段,「飞地」的形成都有一定的共性条件。

1、两地之间有明显的成本差,如土地要素、政策要素、创新要素等有明显的差别;或在市场环境上有较大差异等;

2、两地之间地缘关系较近(此前也有跨多区域建「飞地」的案例,如义乌到北京建「飞地」,企业根本没有迁移的想法,而北京的资源要素也难以导入义乌,最终项目失败);

3、顺应政策环境和发展时机,国家总体规划已经划定了每个区域的功能和产业发展类别,「飞地」是其中重要的「调和剂」。

但与此同时,我们也注意到,「飞地」的形成应该是一个淡化行政区域的过程,产业飞地的规划和推动都是政府,但长远发展还是靠企业,如何平衡这两者间的关系,是摆在政府面前的一大难题。